2009年4月5日,清明节后第一天,伙同长几辈、或同龄的亲戚近20人,重上了距离家乡北十余里的金粟山。
可以说,金粟山是一种象征,她象征着家乡的气息,象征着儿时的记忆,象征着同窗的友情。对于同行的亲戚们来说,她更多的可能象征着对遗失岁月的留恋。
4月4日,是我离世的老外婆过世三周年纪念日,长久在外公办的她的儿子、孙子、重孙以及经她的血脉繁衍有血亲的亲人们都统统赶回家,恰逢着清明节的“长假”,再一次的祭拜和缅怀她――近百岁的老人三年前离世,村人说,白衣白服的孝子们都七十来岁,就是四世、五世的重孙重重孙的红孝已是长长的一队,祭奠她的后辈们白凄凄的一大片,老人根系的顽强和庞大可见一斑。我加入这白凄凄的队伍中难掩悲伤和泪水,是因为过眼的厚厚的难舍的真情和回忆。后半晌,老外婆的孙子陪同他的三爸来到我们家看他姑姑(我奶奶),对我说:明天掐黄凤吧(生长于家乡山里的一种野菜,形同严粟,生吃长气神)。我瞬间脱掉了蔓延的无神和悲痛,来了精神。老外婆的孙子是我的长辈,年龄仅长我三两岁,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,更象是儿时的伙伴,背过长辈,我们是哥们。
约好4月5日上午9点相聚出发,结果他们来晚了半小时。10点半,队伍集合,共15人,上下四代,最长者是我之老舅,近60岁的老人(更象一个老小伙),最幼者是嘉禾同志,仅仅3岁半,两辆汽车加两辆摩托车,呼啸一路奔往目的地――金粟山。其间,姑姑准备了劳动的工具:刀子(挖黄凤用)、手提袋、竹笼;父亲、叔父等换掉了待客的整齐的行头,重拾起爬山的胶鞋和耐磨的橄榄服――谁能说他们年岁已老,褪掉了激情和憧憬?
先上金粟山。山还是那山,只是新换了容颜:发展当地旅游事业的原因,县上主管部门筹资新修了盘山旅游路,载车者可以一路扶着方向盘到山庙门;山庙门的150个石阶已然全撤掉了以前的青石板,新铺上水泥台阶,外修了两边的扶手栏;庙门前的两个大柱子不见了,以前的大柱子上盘着两条龙,嘴里各衔着商中宝和他妻子的人头,这一改造我觉得是损失,它失去了子孙不孝天理不容的警示真理;娘娘庙、送子观音等神位新修了神像,新盖了神府,庙里的道路设施也有了极大的改观。应该说,金粟山是家乡附近唯一的一块旅游资源,政府为之所做的努力一定程度上值得肯定,站在一个与旅游工作有关的人的角度,我觉得:设施改造粗糙,没有咸阳、宝鸡、汉中、安康等市区设计的周密,工程实施不比他们做的细腻,此其一;其二是管理粗糙,门票定价太高,一个没有任何历史渊源支撑的坊间庙宇门票定价18元(后经查询,此定价没有经过相关物价部门批准认证),一个自称老板娘的女子态度蛮横,称这里的门票就是她说了算。没有规矩就是规矩,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大王么。只是我想,既然县上从全局规划考虑把金粟山当作一个旅游项目来开发,那么金粟山森林公园的管理起码应该具备县级管理水平,而不是由一个村家婆姨当作自家的自留地来胡乱开耕。
当然,来这里的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,即使觉得无理恼火,也一笑而过,有道是“子不嫌母丑”啊。背过身,老舅说,我十来岁来过这里,这送子娘娘的府第只是个山洞,神位下端有眼泉井,一直通往后山,当年是取一瓢又冒一股;姑姑说:红眼姑姑是慈悲之人,传说中救了一条伤蛇,就拯救了当地大旱之年的百姓;父亲说:这后山的柏树林里,就有我挖种的一棵;那长我两岁的“叔叔”说:初中时班级春游,就在那庙门口的前五台处,我心仪的女同学衬着山下的阡陌耕田,太漂亮......金粟山的景的确不比南宫山、太白瀑,来这里的人,不是看美景,是重拾儿时的记忆,怀念往日的岁月、回味自己的青春来了。这里,刻进了他们太多太多的影子。我想,人正是因为感情,才让过往的和将到的岁月色彩丰富和斑斓美丽。
再掐黄凤菜。掐黄凤菜在下了金粟山森林公园后西边的山梁上,我是第一回掐,也是第一回认识这菜,新鲜、好奇,这份新鲜好奇不能少了嘉禾同志,我带她上山,在还没有返青的山草干枝岩缝枯灌间,寻觅,摘掐。嘉禾同志也勇敢,蹒跚在荒石裸露的山脊梁的山风里,坚定,认真,执着而热情,远望去,像极了我当年的影子:一个孩子,只要有了坚定,认真,执着和热情,她的生活肯定会乐观和多彩。如果人生就是一本书的话,作为母亲,我愿意带她经历更多,无论欢乐还是苦楚,她的人生书本里,我希望,除了甜蜜,还有艰辛。若此,她的这本书才厚实,才丰富,才多采。
缺乏经验的缘故,我们这一队八人错上了山梁,结果是耗费了精力体力和时间,收获却甚微。中途又四人退却,回到山下话日月。我和弟弟眼馋,眼见着对面山梁上的姑父和舅爷钵丰盘满,便劈开了荆棘沿沟转战过去,却发现了黄凤窝,一阵猛掐,除了收获丰收外,也领略了“无限风光在险峰”的意趣。总结为一句话:处处留心结成果。
......
晚上躺在床上听院外的路车路人压路而过的婆娑声,嘴里回味着母亲现做的黄凤菜的苦药味,我想,名山大川的魅力不及这金粟山一路走来的回味无穷,大概是因为名山大川缺乏了情感的记载吧,人,随着年岁的渐长,难道不是对以往的岁月和记忆越来越留恋了吗?对于金粟山的记忆,我仍旧停留在初中和高中那些死党和闺蜜们的童稚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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